他死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几天前他还叼着泛着旧黄色的烟斗，上面沾染了他那双总有些许泥垢的手上的污秽。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前天，下着小雨的天，我看到他一个人撑着伞在路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枯瘦的身形简直能成为某个悲剧故事的悲惨主角。那天他的嘴里竟没叼着烟斗。
突然而来的疾病使一条存在人们眼前的生命失去了与这世界联系的一切东西，直接的，人们沉入了哀伤之中。他们大概觉得直截了当的哭天抢地好过一直哭哭啼啼。大概是在演一场带入了二分之一情感的戏，为他的离去真觉伤悲，并且也将旁观者一同带入这短暂的悲伤中，好让大家能在悲伤之中及时感叹到生命易逝。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暂时没了笑容，也觉得难受。蜡烛与冥纸焚烧散出的气味儿令我觉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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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他生前走路的模样，整个身体没有什么力气，背部有些伛偻，瘦干的小腿真让人觉得他会随时摔倒，但是他从来没摔倒过。他笑的时候喉咙会发出干涩的声音，令人极其难受，但是他的笑脸让人觉得温馨。其实关于这一些我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深刻了，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吸着烟斗呼出的烟雾，那样一种呛人的烟味儿。只是想想，就已经忍不住要捂住口鼻了。
我不知道哭泣到了极点会是怎样，是不是会把人体的水分哭掉大半，还是会把眼睛哭瞎。于是我也试着默默哭泣，却始终也哭不到极点，我发现我刚留下两行泪时，眼睛里就再也挤不出任何水分了，不管是咸是淡。他吸烟熏到我的眼睛时留下的泪都比现在要多。
我趁着众人在他面前悲伤的时候（即使他们的悲伤他也看不到了）四处扫视，我想看看他的烟斗被放在了哪儿。之后我在一张残旧的木桌上看到了那个烟斗，它和一些干瘪的蔬菜放在了一起，桌上还有不少水没擦干。我想拿起它，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怕我拿起来的它是温热的，我不愿将它和那具冰冷的尸体联想在一起。 中小学生作文投稿，中小学生作文点评与打分系统，<a href=https://wwW.euzW.net/jiaOshoulanmu/>易优作文批改</A>
看到了那个烟斗之后，我匆匆逃开了人群，我不知道脸上该表现出怎样的情绪，或者，本就不该有什么情绪。我想起了那天他在雨中的情形，他没有叼着烟斗，因为我没被那烟味给呛到。
（中学时代看过吴忠全的《桥声》，里面那一段描写人死之后，周围人的反应以及作者自身对死亡的解读令我印象深刻，这让我觉得，死亡本就是最天经地义最简单也最煎熬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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