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
两千多年前司马迁著《史记》,对孔子钦慕之情切切。又似有丝丝缕缕弦外之音,好像司马氏不仅找到了精神家园,还体悟到了更高境界的史家情怀。
然而将至圣先师名为史家,古今鲜有人为。虽然孔子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史学家,尽管他没做过一天的史官。班固《汉书·艺文志》说:“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依班固言推论,《春秋》当为鲁国右史所为。而孔子年轻时做过职司、委吏,后任中都宰,三年骤迁大司寇摄相事,唯不见做史官的记录。
言史家孔子,也实不虚妄。读万卷书,孔子自不待说,孔子于周史应是详熟,行万里路孔子也是不输,少时“入太庙,每事问”,壮而适周问礼,又周游列国十四载,孔子该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周详。其外,孔子于人物察考洞明,当是有资格论人议事了。孔子的历史观与著述态度在今看来也十分可取,对待历史持科学严谨的态度胜过今人。此大可辅言孔子为史家了。
但是,以《春秋》名孔子为史家似乎也有点勉强。首先,孔子著《春秋》一事实有争议。《春秋》是鲁国史书,历来被理当认为由鲁国史官所为;可历代史家、学者又以为是孔子所修。《左传·成公十四年》载“君子曰:《春秋》……非圣人谁能修之”。“圣人”就定指孔子吗?所以,这里不足为明证。倒是孟子言之凿凿:“世道衰微,邪说暴行有作……孔子惧,作《春秋》。”算是敲定此事。孟子齐人,距孔子百多年,近圣人之居,史料当丰,传闻即真,况孟轲崇信求义,可信度应是很高。再有《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道:“是以孔子明王道,干七十余君莫能用,故西观周氏,论史记旧闻,兴于鲁而次春秋。”大抵也能杜左右之口。当然也有折中的说法。两边都讨好,各方不得罪:《春秋》原为鲁国史官所写,后经孔子修订成书。虽万分稳妥,可如此一来孔子有嫌假他人之功。
还有一个问题,《春秋》一万六千字,在今不抵一篇硕士论文的篇制,可却微言大义,辞微旨博,一字褒贬,影响深远。于是历代解“经”传“经”之作不乏。单说用古文写就的《春秋左氏传》,其史料补充丰赡,记事因果清明,写人性格丰满,使《春秋》史纲泱泱为一部有历史律动的不朽巨作,堪称伟大。然而左丘明因《左传》称史家,而孔子有《春秋》却不称史家,这很值得深思。
所以,言孔子为史家实不足取。孔子只是“好古”。自称“吾述而不作”,只阐述前人学说而不去创作;“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旨在缔造理想,“大同”“小康”。孔子又不只是好古,世衰道微,礼崩乐坏,孔子批判,毫不隐晦。虽“干七十余君莫能用”以致“累累如丧家之犬”,仍卓然独立,岁寒松柏。代王立法,惩恶劝善。如此说来,称孔子为史家还真的格局太小。夫子“木铎”,不若称“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