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锺书生命中的杨绛
黄薇
1928年,杨绛17岁,考入苏州东吴大学。1932年初,杨绛去了清华当借读生,结识钱锺书。1935年7月13日,钱锺书与杨绛结婚。随后钱锺书考取了中英庚款留学奖学金,杨绛毫不犹豫中断清华学业,陪丈夫远赴英法游学。1937年,上海沦陷,第二年,两人携女回国。钱锺书在清华谋得一教职,到昆明的西南联大上课,而杨绛留在上海,任了一年母校振华女中的校长。
钱锺书从昆明回上海后想写《围城》,杨绛甘做“灶下婢”,辅佐夫君全力搞创作,闲时尝试写了部四幕剧《称心如意》,第二年《称心如意》在金都大戏院上演时“引来阵阵喝彩声”,一鸣惊人,她所署的笔名“杨绛”也就此叫开。
新中国成立后,杨绛翻译的47万字的法国小说《吉尔·布拉斯》,受到朱光潜的高度称赞:我国散文(小说)翻译“杨绛最好”。
新中国成立后至清华任教,她带着钱锺书主动拜访沈从文和张兆和,愿意修好两家关系,因为钱锺书曾作文讽刺沈从文收集假古董。杨绛的沉稳周到,是痴气十足的钱锺书与外界打交道的一道润滑剂。家有贤妻,无疑是钱锺书成就事业的最有力支持。1946年,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钱锺书为妻子写下这样无匹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1958年,47岁的杨绛,利用大会小会间隙,开始自学西班牙语,打算从原文翻译《堂吉诃德》。译稿历经“文革”的摧残,“被没收、丢弃在废纸堆里”,最后“九死一生”,逃过劫难。1978年4月译的《堂吉诃德》出版并畅销。1978年6月,西班牙国王访问中国,邓小平把这本翻译书作为国礼送给西班牙贵宾。1986年10月,西班牙国王专门奖给75岁的杨绛一枚“智慧国王阿方索十世十字勋章”,以表彰她的贡献。
1989年,《围城》将要搬上荧屏前,杨绛边读剧本,边逐段写出修改意见。而出现在每集片头的那段著名的旁白——“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出去。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被无数人时常引用,实际上就出自杨绛之手。钱锺书说,“实获我心”。
从1994年开始,钱锺书住进医院,缠绵病榻,全靠杨绛一人悉心照料。不久,女儿钱瑗也病重住院,与钱锺书相隔大半个北京城,当时八十多岁的杨绛来回奔波。1997年,被杨绛称为“我平生唯一杰作”的爱女钱瑗去世。一年后,钱锺书临终,一眼未合好,杨绛附他耳边说:“你放心,有我呐!”内心之沉稳和强大,令人肃然起敬。
,杨绛参加了清华大学“好读书奖捐赠仪式”。这是她和钱锺书在病榻前商量好的,将二人全部作品著作权中因作品使用而获得的财产收益捐赠母校,以资助那些爱好读书的贫寨子弟。奖学金不用他们个人的名字。镜头前,90岁的杨绛站起来,用清脆明亮的声音讲述自己对清华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理解。
,《我们仨》出版问世,这本书写尽了她对丈夫和女儿最深切绵长的怀念。时隔四年,96岁高龄的杨绛又意想不到地推出一本散文集《坐到人生边上》,探讨人生的价值和灵魂的去向。走到人生的边上,她愈战愈勇,唯愿“死者如生,生者无愧”——钱锺书留下的几麻袋天书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