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特殊的方式反法西斯
我的父亲叫叶君健。1931年9月,在上海读高中二年级的父亲得知东三省沦陷,心中像堵上了铅块一样。19岁那年,正在上大学二年级的父亲用世界语发表了处女作《岁暮》,反映了国破家亡的年代,中国广大中下层人民的苦闷和凄惨。从此,他对这类作品的创作一发而不可收,到读大学四年级时,他出版了一本世界语的集子《被遗忘的人们》,把它作为“中国那些不幸的人们的呐喊——也是向世界其他弱小民族传递他们的呼声”。
大学毕业后,他抓紧学习日文,后赴日本长.崎教学。父亲在日本以教英文为生,同时积极组织世界语使用者的反战活动。半年后,他以“具有抗日危险思想”的罪名被东京警视厅关押了三个月,然后驱逐出日本。
回国后,他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的武汉政治部第三厅,从事抗日对外宣传工作。他接待过加拿大医生白求恩,美国记者史沫特莱、斯诺、爱泼斯坦,英国诗人奥登,小说家易粟伍德等进步人士,并帮助他们前往延安和其他抗日战场。
武汉沦陷后,父亲恨透了日本帝国主义的暴行,于是去了香港,在任《世界知识》杂志编辑的同时,在《大公报》《星岛日报)‘东方使者》《文艺阵地》等报刊用中文、英文和世界语发表抗战作品。他创办了《中国作家>杂志,翻译刊登抗日作家的作品。他用世界语出版了中国抗战短篇小说集《新任务》,用英文发表了‘两个十年的中国新文学》等,阐述了以抗战文学为主流的中国文学的发展轮廓,在国外引起了很大反响。香港人多房屋短缺,他租用了一间厕所,坐在马桶盖子上,膝盖上放一块木板进行写作和翻译。别人要用厕,他就停止工作暂时出去,别人用完之后,他再继续工作。毛泽东的抗日著作‘论持久战》《新阶段》等就是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经父亲传播到世界其他国家的。
香港沦陷后,他长途跋涉,辗转越南,最后来到重庆,受聘为复旦大学、中央大学和重庆大学的教授,时年25岁。尽管那时经常为躲避日机轰炸而钻防空洞,但他仍利用业余时间,用中、外文创作和翻译包括抗战内容在内的多部文学作品。每逢看到无辜被惨杀的同胞,他都感到撕心裂肺一般。
1943年,父亲应丘吉尔政府之邀前往英国。他冒着德国飞机随时轰炸的危险,到兵营、工厂、农场、学校、教堂等地进行反战演讲。晚上,为了充实白天的演讲内容,他在小客栈中将中国人民的抗战故事用英文写下来,发表在英国的报刊上。德军从荷兰发射的导弹有时飞到客栈附近,但他根本不把此放在心上。他在英国兵营演讲,并与飞行员们同吃同住,表现出超常的抗战热情。
1945年,父亲是在苏格兰爱丁堡迎来停战喜讯的。“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旅馆外面突然人声鼎沸,一片欢腾。我连忙下床,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拉开窗帘一看,街上集满了人群,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我连忙下楼,跑到旅馆外面,看个究竟。人群中有人发现我是个中国青年,便涌过来,举起我欢呼,有人拉我跳舞,还有几位少女围过来在我脸上亲吻。原来日本天皇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结束了。”战后,英国政府授予父亲永久性英国居留权,并根据他的个人爱好,安排他到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研究英国文学。期间,他用英文出版了大量介绍中国人民苦难和斗争的革命小说,成为一位在英国颇具知名度的作家,被称为“英国文学史的一个章节”。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父亲立即回到祖国,创办了英、法文版的大型刊物《中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