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的时日,湛江却还滞留在夏天。
偶尔早上起来会有雾,风透过衣服在皮肤上萦绕,凉飕飕的,却也没有那种入骨的冷;等到太阳一升起,又回到闷热的感觉了。和北方不同,南方的一年四季都是湿的,像在空气里一抓就是一捧水,湿里带着热,有种迷幻人的意思,但又是不适的。
在这片热带与亚热带交错的地方,虽没有热带那般一年三百多天里人体的水分都像是要被挤干的感觉,却也是四季不分明的,总是在N次从夏天跨入冬天失败后直接转向春雨连绵的日子,雨是看不真切的,可只要到户外走一圈回来,发丝、衣服就都会密密麻麻覆盖上一层小水雾。
到那时,整座城市就像被浸入海水里搅拌了几下一样,即便是捞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上几天,也是湿漉漉滴着水珠的。正值北方万物复苏、一切重新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时,湛江只是在水中沉寂着,伴着海风的吹拂,空气咸咸带着鱼虾的气味,也就变得更湿热难耐。
正是在这种气候下,一个原先叫广州湾的地方慢慢从历史中走了出来。
走在赤坎的街头,街道偏窄,两旁的紫荆树一直往前延伸,风一吹,花瓣便稀稀落落飘下来了,这种树在湛江随处可见,于是这个时候的湛江就被一层淡紫偏粉的花瓣覆盖了,偶尔还有一只猫慢悠悠地踩在花瓣上,高傲得不得了。
这是老城区的街道,可能是太窄,也可能是有了更宽敞的新道路,这里来往的车辆就变得稀零可数了,像是闹市里的桃源,与“落寞”有些沾边,也与宋人词中的那种慵懒感颇有相似。老街、落花、稀零的车辆、行人和猫,就是这么些个词构成了这块曾经繁华无比、商人络绎不绝的地方。再走上些许分钟,就可以看到昔日商会的旧址了,有一个窗的雕花破了几块,门紧闭着,墙是米黄色的,与两侧的骑楼不同,它是欧式风格的装潢,也没有探出来供行人避雨的那一块。
两侧有铁锈花的栏杆,栏杆与中间是稀零的草地,草地中间是一条大理石铺砌的路,走过这条路再跨上几节阶梯就到了房子的大门。前人的繁华除了老一辈的口诉中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但仅从这些墙墙瓦瓦,便可感知其中的光辉与落魄。
转入商会旧址旁的小路,走上长梯就是居民区了。湛江是一片降水格外丰富的沃土,为了防止水涝,先人们把房屋建在了地势更高的小山坡上。这里的路就更窄了,两侧的房屋歪歪倒到伫立着,经时代变迁蒙上了衰老的气息,一砖一瓦都旧了,有种历经沧桑的老练,她的一颦一笑分明在高诉你,她早已淡然地看待这世上的一切了,心里静得像一滩死水了。
房子的弄堂深长得不见底,常年潮湿,总有些小虫在窸窸窣窣地爬,地面上的青苔积得有几厘米厚,一点一点地在这条弄堂里蔓延,等到光一照进来,一点一点填满这里的黑时,就有一种湿湿的、闷闷的气味散发出来,这点气味给弄堂注入了一点活力;等到光一撤走,就又回归寂静了。再往深里走,有一条石板砌成的长梯,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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